無論你是否喜歡《愛情神話》，這部電影都很難被市場忽視。
一部講述中年人的愛情電影，類型架構方式有別以往作品，采用方言拍攝，全程上海取景，還是導演的處女作。按照市場對主流作品的判斷，這個項目聽起來沒有被投資直至拍攝成功的可能性。可事實相反，我們要說的就是引爆現象級觀影好評的電影《愛情神話》。
《愛情神話》為中國電影市場帶來一股新鮮的風氣，這股風氣不僅來源于電影的表達，更有年輕一代制作人所展現出的從業姿態。它讓我們看到了女性電影人在電影制作上的出色能力，以及年輕一代電影人做電影的理念風貌，還有對傳統類型電影內容制作的創新思考。
《愛情神話》海報
《愛情神話》的核心制作班底非常奇妙，導演、制片人都是行業“新生代”。而搭配的攝影指導、美術指導、聲音指導等等都非常老道，有著豐富的從業經驗。最終，他們攜手創造了一個高品質的內容作品。所接觸到的《愛情神話》主創都告訴我：已經很多年沒有碰到這么爽的劇組，在這種創作氛圍里，他們愿意激發自己最大的力量去融入作品。
為何這部電影能夠保持如此完整的作者表達，并確保劇本的高品質在制作端得到延續，劇組老炮們又看中它的是什么？影視工業網和本片制片人葉婷聊了聊《愛情神話》的拍攝過程，揭開《愛情神話》背后的現實神話。
開始之前，我們先梳理下《愛情神話》的制作周期背景。電影自 2020年9月開始進行劇本文學完成本討論，12月演員圍讀，2021 年2月上海駐地籌備，3月20日正式開機，12月24日全國上映。籌備期間經歷上海疫情，后拍攝時采用全程上海市區實景的拍攝方式。看似輕松，實則在挑戰與機遇之中博得一線生機。
制片人葉婷
葉婷，2010年本科畢業于中央戲劇學院導演專業。同年就職于搜狐公司，管理集團電影合作業務；2015年加入徐崢導演工作室（現真樂道文化）先后任電影《港囧》《囧媽》宣傳總監；2016年始，致力于服務青年導演劇情類作品的開發與制作，作品包括《超時空同居》（徐崢監制、蘇倫導演），該片打破2018年國產愛情電影票房紀錄并獲得好評；2019年入選中國電影基金會吳天明專項基金戛納青年制片人培養計劃，同年獲得BAFTA授予的 “展奕計劃”優勝者榮譽及培養機會；2021年擔任電影《愛情神話》制片人。
影視工業網：導演邵藝輝是第一次做導演，選擇她做導演，前期會有哪些考慮？
葉婷：導演帶著自己的原創故事創意在First創投路演時就非常清晰自己的創作身份定位，那一次亮相得到好評。也得到了在場擔任評委的陳礪志先生（《愛情神話》出品人/總制片人）及馬伊琍老師的青睞，為項目推行打下了重要基礎。后來我們閱讀了她路演后調整完成的文學劇本，內容構思（臺詞）相當精彩，切入視角（中年人的愛情關系）同樣獨特。徐崢老師這些年一直在扶持青年導演，并且看重擁有原創劇本能力的創作者，他出任監制及主演給予了項目肯定支持。
我和邵導前期有過多次探索，圍繞劇本故事聊作品形態、創作觀、工作理念，甚至是她對于視聽細節的想象。我發現她雖然當時還沒有執導長片的經驗，卻對自己創作的內容擁有十足的自信，同時懂得吸收意見，對視聽有著高度覺察。以及她本人的趣味性和松弛感、性格張力等等，這些素質通過修改劇本、跟演員溝通、挑選主創的過程逐漸釋放，帶給我們信心，也助推大家達成共識，確信她擁有通過畫面講好一個故事的能力與審美，以及展開團隊合作。
其實這里面最重要的基石是劇本本身，如果一個新導演會寫劇本，并且寫出了優秀的原創劇本，這對他的導演之路和潛在合作方來說，是最有力的加持。
葉婷和邵藝輝first分享現場
影視工業網：《愛情神話》的類型呈現有別于市場以往的作品，你如何看待它的“獨特性”，從而定位這個作品的制作重點？
葉婷：我想，確保制作水準高度還原及延續文本的品質是優先的重點。
最初看到半頁紙的故事大綱，我理解它為講述（中）老年人愛情的故事，坦率地說正是這個敘事視角吸引了我，一位年輕女性去講述一群熟齡人士的愛情關系故事，構建價值觀點，地域生態，這在當下市場絕無僅有。既然有人創造了文本，也有人被吸引而來，那如何實現轉換就是一個很具體知行合一的過程。
它的制作從規格到體量，都遠達不到工業級，螺絲殼里做道場，重點我想無外乎三點：
一、確保導演的作者性得到延續和持續釋放，價值觀點得到保護；
二、確保真正喜歡劇本，且創作理念一致的演員、主創加入項目，獲得創作自由度及安全感；
三、確保高度審美細節得到執行的同時，按時、保質，符合預算規劃地完成制作。
這三點，也是貫穿我全期工作，進行重要調整和決策遵循的基本原則。
我自己就是個大號的劇情類作品偏愛者，最喜歡的作者叫Richard Curtis，他創作的作品包括《諾丁山》《真愛至上》《時空戀旅人》《四個婚禮一個葬禮》等等，每一部都帶著濃濃的知識分子氣、時髦感及體面的人物，你看他的片子全是商業類型片，會被傳遞出來的愛包裹，打動，感到溫暖，這真的很了不起。我自己也致力于要去開拓類似形態的作品：價值觀上行，在最最普通的生活中挖掘璀璨寶石一樣的故事，每個人都擁有一顆寶石，他們不知道。
《超時空同居》海報
2016年我參與開發制作的第一個項目《超時空同居》（徐崢監制、蘇倫編劇導演）也是愛情類型電影。那是一個非常標準優秀的商業片，愛情奇幻喜劇，在前期為類型突破和融合做了大量工作，最終故事嚴格遵循標準的三幕式結構，遵循商業電影的創制規律，經過兩年改造，被大家看到和喜歡。
而《愛情神話》劇本的誕生讓人“措不及防”，它構建的獨特性很大程度源于文本：只看劇本，你是找不到傳統三幕敘事結構的。它的起承轉合也不明顯，但它從臺詞到人物，風格濃烈，像海底火山一樣，所有的情感和細節張力都在暗流中噴發。從另一個維度看，當下女性視角，價值觀在一部電影作品中得到妥善安放，愛情類型電影有機會得到形態的創新，這就是“寶石”。
《愛情神話》在豆瓣電影評分
影視工業網：《愛情神話》映后收獲了很好的口碑，你怎么看待這樣的狀況？
葉婷：是的，豆瓣8.3，年度最佳。上映期我收到了很多業內外朋友的反饋，發現大家在表達喜歡的同時，包含了對影片諸多細節的解讀觀察，對細節的關注讓人感到意外。
我有好幾個朋友說“看完電影后我也想約你喝一杯”，不是慶功，而是朋友間喝一杯，扯幾句。這正是他們在疲憊生活中被電影帶入，被傳遞的情感所療愈，是電影影響生活的意義所在。《愛情神話》的口碑也反向證明了市場（觀眾）對類型題材突破的渴求。是不是可以給投資方多一些信心，讓大家多支持創新內容的作品呢？我想，這同樣帶給年輕創作者信心，相信自己的耕耘是有意義的。
我自己有一個反思，《愛情神話》的核心受眾在一二線城市，內容正對他們胃口，上座率居高不下，觀眾買單積極（如上海單區票房超一億）。我們做商業電影，常規思維是恨不能從一線到下沉全部打透，事實上這是美好的期待。現在行業投資環境縮緊，核心資源兩極分化，當下階段我們是否可以更理性地對待預期：把電影體量對應到細分觀眾群體，用群體的存量來倒推成本和風險，從而做到投收平衡。我有個好朋友的微信頭像很有趣，代表了這種觀點：一部片子找到喜歡它的觀眾才是一種抵達。從投資到創作，皆是如此。
《愛情神話》部分主創合影，左起：《愛情神話》出品人/總制片人陳礪志；演員黃明昊；監制/主演徐崢；導演/編劇邵藝輝；主演吳越；制片人葉婷；攝影指導陳軍；執行制片人吳婷婷
影視工業網：在具體制作過程中，前期幫新導演搭班子，在其他主創的合作上你思考過哪些問題？做過什么事情？
其實為新導演去搭配主創班底沒有什么秘訣，從線上演員老師，到部門指導，和找對象一樣，避免攀龍附鳳，講求門當戶對，心意相通。若沒有一絲一毫的愛，關系也很難續存下去。我曾有幸合作過四位新導演，性格不一，創作風格各異，也因此獲得很多經驗教訓。我始終把“匹配度”放在搭建合作關系首位。
主創篩選時，我會依據跟導演達成的對作品的共識理解，根據主創作品調性，拿出不同階梯人選方案。我自己會先和潛在主創進行當面充分溝通，適配度高，才給對方劇本，看完劇本后，帶著想法引入導演雙方見面再聊幾次。這個人是否愿意聽取導演的理念，是否真的喜歡劇本，是否準備了方案有共同創作的激情，是否有足夠開放的心態融入新導演的團隊合作，在過程中都會一覽無余。
在前期與主演老師的溝通上，我們沿用了監制徐崢老師教導的工作方式：當面講故事。比如吳越老師就是通過當面溝通的機會和我們分享了她對于角色的思考，她覺得前妻蓓蓓是一個“離婚了我還覺得你是屬于我的。”的占有心態，非常準確生動，這些反饋也在助推著創作，反向滋養著角色。大家通過講故事的過程，建立連接感和角色信任度，通過這個過程，我們也放棄了解讀理念不一致的合作對象。
《愛情神話》劇照
《愛情神話》是一個現代都市背景的故事，我覺得審美和真實生活質感在線是最基本的。你怎么去理解上海這座城市，怎么理解中年人的品味，怎么通過你的職位處理具化劇本呈現的美感，這些都是作品在意的部分。當大家理念一致，充滿創作激情，周期預算都吻合時，就可以張開雙臂擁抱合作。
很慶幸，我們做出了最對的選擇，團隊吸引來了最好的演員老師，經驗豐富的核心部門的主創，他們都為作品燃燒了極大熱情，因此，總體創作結構非常穩定，積極，大家第一次合作就成了。
《愛情神話》劇照截圖：葉婷片中客串校車老師
影視工業網：作為制片人，你怎么去定位你和導演的關系，以及你和這個項目的關系？
葉婷：導演和我年齡相仿，同是理想主義者，我們始終把尊重和溝通放在首位。導演和制片人的關系，在我看來，不是誰駕馭誰，也不是誰伺候誰，積極來看，更像一種共同創作和成長的關系。
我們共同服務于作品本身。
前期在工作理念上，我和導演達成了統一：我們都希望以輕巧不失信仰的態度引領團隊工作，內在驅動力還是要潛心做不一樣的好東西，所以我們做了三個約定：
一、我倆之間，如因工作產生的疑慮，需要第一時間直接說出來；
二、杜絕形式主義和浪費，把錢都花到內容制作本身，在生產層面的調整決策，只圍繞這個宗旨展開；
三、帶頭創造友好、尊重的工作氛圍，拒刷個體存在感。
我們履行得很好。
作為這個項目的制片人，我除了組織管理外，還承擔一個承上啟下的作用。在實操層面上是我和導演密切配合，跋涉耕耘，在重大決策層面需要和監制和總制片人保持緊密溝通，確保共同決策的穩定和有效性。
《愛情神話》劇照
舉例一個小事，電影拍攝主場景老白家。這個場景前期確立搭景，已經開始繪制圖紙。在看李小姐家的場景時，無意發現了這套房子，導演認為這個房子無論從結構還是細節都符合她對老白家的定位。所以要實景拍攝還是棚拍，就產生了爭議。爭議的源頭還是審美需求與制作成本及不可控風險構成的矛盾。市中心最密集的居民區實景拍攝需要面對很多問題：長周期（近全周期的1/2）拍攝引發的居民投訴和停拍，市區拍攝車輛停放，設備架設引發的路政交通問題，等等。這不只是一個工作量的問題，還會直接引發成本和周期上的不可控。
我記得那天回到駐地，導演對著那個家的照片，細節描述到窗簾桿的形狀，廚房的設計，來講述為什么那套房子是最合適老白的。那時候距離開機不到一個月時間，我明白這個核心場景承載的重要功能，從某種意義來說，這個房子也是我們敘事的組成部分。我沒有立即答應，而是先開會梳理了所有可能會產生的不利因素，制片部門評估好周期和預算變化，以及相應的備用方案。整理好一切，我要在支持導演創作意向的同時，做到對監制和總制片人負責，陳述為什么這么做，可能產生的問題是什么，以及在我的能力范疇之內會怎么解決問題。如果出現變量解決不了，損失是什么，需要得到什么樣的支持。他們都非常支持利于內容發展的創作，最后給了我們一些囑咐，就讓我們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干了。
《愛情神話》劇照
其實整個市區拍攝每天都是步步驚心。在上海超過21點不允許拍攝，我們就要嚴格遵循這個工作時間，這就對夜戲的拍攝和總周期產生巨大考驗。《愛情神話》中主演們吃飯、聚會的重頭群戲都發生在夜晚，調度起來非常復雜。前期我和攝影老師討論是否可以采用日拍夜的工作方式，我們做了場景試拍，最終還是發現這種拍攝方法會對影片質感有所影響。為了保障片子的藝術品質，果斷放棄。為了在有限時間內完成“夜拍夜”，劇組主創拍攝前一周每天都計時、用上海話圍讀劇本彩排這段戲，導演通過圍讀一次次調整到內容精確。因此實拍時，核心主創對于文本內容及拍攝節奏都成竹在胸，加快了工作效率，反而提前完成拍攝。
后期在剪輯版本的處理上我們也積極吸納了宣發團隊的評測意見，討論后增加了彩蛋，很多人只看微信對話都看笑了。
《愛情神話》劇照
影視工業網：那你們在市區拍攝時，有遇到被叫停的經歷嗎？
葉婷：上海是座非常開放的城市，總體治理水平很高，為我們的拍攝提供了諸多便利。縱使如此，我們在華山路拍攝雜貨鋪時就因為一些原因被意外叫停了，當時情況不可逆轉，迅速收隊去了主場景，拍了很多臨時鏡頭，比如老白在天臺打鼓的戲份，同時重新找景。
發生這種事情我最擔心影響團隊工作的積極性和效率。當天晚上我們開了一個制片會，我把自己的看法表達出來，不需要有人為此負責。我認為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它在提醒我們依據環境調整改進工作方式。后續我們再去街上拍攝，就全員精簡人數和設備，監制給了我們很多鬧市拍攝的竅門。從另一個層面來講，它幫助我們完善制作管理，真正使我們所在的工作環境空間高度融合。
《愛情神話》劇組胸牌；我們制作了帶有“鼓掌“提示的胸牌
影視工業網：除了主創，其實一個劇組在運轉上對于制片組來說非常重要。在這些具體負責運轉的職位上，你會更看重的職位是哪些？
葉婷：首先，我自己理解劇組運作的視角還是一個有機體，是一個絕對共同體的概念，各部門需要在短時間里建立統一的頻率。如果一定要單拿出制片組來說，當然，重點考慮的是制片主任。人品、職業操守、工作理念、能力是不是能契合團隊作業的訴求很關鍵。
劇組一百多號人，大家能不能安全有序地生產，這同樣很重要。整個制片組的構成都是非常專業的從業者，他們用自己的經驗幫助了項目。當然，也有年輕的從業者，我們的執行制片人婷婷，她是第一次做執行制片人，可是執行力非常強，能夠快速吸取意見改進工作方式。我的助手宇博，溝通能力很強，在做完本職工作的同時愿意對別人的需求施以援手。我認為這些人員構成狀態都非常好，和能力強弱無關，是行業人才發展良性循環的部分。
《愛情神話》工作照：拍攝現場休息片刻，小提琴手為大家演奏
影視工業網：《愛情神話》的拍攝周期是多久？
葉婷：我們前期規劃的拍攝周期是42天，最終是提前殺青。
影視工業網：你認為，你們劇組真正能實現高效拍攝的主要原因有哪些？
葉婷：首先是導演想法明確，全程沒拍廢戲，比如當時也有人建議拍點空鏡，但導演覺得不需要也就沒拍；其次是各部門主創專業度在線，前期制片組做了大量內容和成本溝通，事無巨細匹配最具體的方案，節約了中后期的溝通成本；最后，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點，所有的一切都是基于大家對于作品的喜愛，大家用創作的心態做事情，投入度極高。
《愛情神話》工作照；老白家附近有家花店，沒事我就去選花材，在演員抵達前放到他們的梳妝臺
影視工業網：預算和品味有時候似乎是相沖突的。在制作時，如何花錢會是一個重要的考慮因素，所以你們具體的制作預算上有沒有側重點？
葉婷：預算管理我沒有妙招，這也不是什么豪華大制作，但我們也沒有捉襟見肘，該有的都充分到位。我們的主演老師都非常好，他們把每天來《愛情神話》劇組演戲當成上海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我的做法還是從人開始，比如在邀請主創老師時，要明確告訴他們這是一個怎樣體量和工作方式的項目。看完劇本之后，他們要把對這個劇本的容量預估和真實想法告訴我，這樣大家來判斷對預期是否能夠達成一致。細節到需要配置的工作人員進出日等等，各個部分都要非常詳細的討論出來。我合作決策的前提是盡力要能滿足你對你創作領域的需求和規劃，拒絕半推半就的湊合。
《愛情神話》工作照
影視工業網：《愛情神話》有很多女性觀點的表達，但電影監制到總制片人都是男性。你認為《愛情神話》能夠拍攝出來，以及保持內容品質不變質的原因是什么？
葉婷：有一個很大的前提，我的這兩位領導，徐老師（監制徐崢）和陳總（總制片人陳礪志）他們在各自領域都是頂尖從業者，可他們能做到充分信任和尊重年輕團隊的工作，給了我們發揮空間，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有這種機遇。從全局藝術性的把控到資金調度的靈活性，都始終讓人處于一種松弛的狀態中，全心全意投入到內容制作上。
如果沒有這個大前提，我相信這個作品的形態不會是現在這樣，它是一件被真誠和愛支撐的作品。我們的創作關系非常融洽。無論是我和導演，還是我們和監制以及總制片人之間，這段合作關系的開放度很高。我們獲取了稀缺資源——充分認可帶來的創作安全感。
再者是我們都對各自的專業度有超高的要求，能看到彼此身上的亮點，發現缺點也不嫌棄，指出來改進。
還有就是每個人都無所畏懼，充分信任彼此，敢做這個事。
《愛情神話》開機當天
影視工業網：一個劇組其實90%都是男性，導演和制片人都是非常年輕的女性，面對這個問題，前期你們會有顧慮嗎？
葉婷：前期我的確會有一些思考，我們都太“年輕”了，怎么團結這一群人工作？如何能讓他們吸收你的想法？短期內擰成一股繩來創作作品。
我想我們還是用最單純真實的方式解決了這個問題。事實上是多慮了。我們劇組除了跨年籌備的一桌團年飯，沒有組織過任何飯局用來搞關系，就是從上到下全心全意地在投入地做這個項目，這種執著和熱情是能互相感受到的，所以我們從一開始就建立了職業化的工作氛圍，這反而得到了大家的尊重，主創老師們都非常信任我們，大家也擁有通暢、平等的溝通渠道。
《愛情神話》劇組一隅
籌備期攝影指導的書法作品
影視工業網：電影的拍攝會遇到大量的問題，對于你來說，你是提前去預判問題，還是怎樣去減少問題的發生？
葉婷：預判問題依靠的是有限的經驗，我的經驗就是有限的，所以我前期陌生拜訪了上海本地的制作人，還有文旅局，聽取他們關于全程市區拍攝的細節建議，現在社會環境已經非常開放了，上門去真誠地請教人家，他們也真誠地出謀劃策。
剩下的，就是我自己做到的部分，每天去片場，無時不刻的，充分思考，充分溝通，充分總結和反思，我的助手是個90后，他說我是全世界最喜歡反思的人，沒有之一了。但這就是我的狀態，通過具體解決問題建立團隊的信任感，讓團隊一起往前走。俗話說：人心齊，泰山移。我們是挺齊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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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視工業網：做的兩部片子表現都不錯，你怎么規劃自己的職業發展？
葉婷: 從畢業算起，我已經進入行業十年了，才交了兩個作業，中間間隔的時間做了一些別的項目，有努力了一兩年臨到開機被喊停的經歷，深夜痛哭的時候別人也看不到。但這些經歷讓我越發對自己從屬的行業有了敬畏之心，它樂趣無窮，并且會更加規范。從時間的維度來看，這兩個作業都只是職業生涯的預熱，從空間的維度看，個體只是行業渺小的一份子。
有個前輩總跟我說一句話：“認真做事的人永遠有機會。”我得跟上行業的變化和發展，這個大前提下是做多點實在的事情，比如我怎么持續性地推動創造性的內容獲取機會，怎么鏈接起擁有創造力的青年創作者，最終將內容理想通過市場檢驗得以實現。
制片人在項目前期最重要的功能是“推動”，要向前進，我希望自己能聚集起志同道合的伙伴，一群人，共同前進。
《愛情神話》劇照
采訪后記：
其實，這次采訪讓我感觸很多。電影擁有記錄時代的功能，每個時代都有獨一無二的語言體系與無法替代的觀察和思考。我們到底想傳達什么？我們想為他人，為將來呈現什么？以及用什么樣的姿態來呈現，這是影像創作者的課題。
《愛情神話》主創們的路還很長，但我們更希望能夠看到無數個“《愛情神話》”的出現，希望看到年輕人做事情的態度和姿態。2022年了，面對疫情也好，面對市場的寒冬也好，如何讓自己的行業看到希望，就讓我們從自身出發吧。
—全文完—
一年忙到尾，快趁機給自己置辦知識年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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