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覺得人的一生可以有三條命。
如果我演戲演到70歲,那只是一世人。
如果還做剪輯呢?又做音樂呢?
——MAGGIE CHEUNG
華語影壇有位奇女子。
她演過很多不同類型角色,過足了戲癮就長期息影,除非遇見特別打動她的劇本,不然很難請得動她,至今她已經以此推辭了不下40個劇本……
她,就是張曼玉!
《英雄》張曼玉 飾演 飛雪
張曼玉被封為“曼神”絕非虛名——5座金馬獎杯,6座金像獎杯,更是亞洲唯一一個戛納、柏林雙料影后,迄今為止仍是華語影壇獲獎最多的電影演員。
2004年獲戛納影后時,評審團主席昆汀·塔倫蒂諾稱她為“當今世界最優秀的女演員之一,戛納影后給她毫無爭議,她值得。”
張曼玉憑《清潔》獲戛納影后
張曼玉憑借《阮玲玉》獲金馬影后
她塑造過很多經典角色,清純或成熟,妖艷或端莊,跨度雖大,卻互不影響。
《清潔》里為了奪回撫養權戒毒的搖滾歌手,《花樣年華》里低眉婉轉的蘇麗珍,《宋家皇朝》里由稚嫩到成熟的宋慶齡,《青蛇》中喜歡挑逗許仙的小青,《新龍門客棧》里風騷入骨的金鑲玉,還有絕代風華卻含怨而終的阮玲玉。
《阮玲玉》是張曼玉職業生涯中一大挑戰,不僅要飾演阮玲玉本人,還要飾演阮玲玉演過的角色,甚至是“正在演戲的阮玲玉”,疊羅漢一樣的人物層次簡直是演技終極考驗。
11月29日恰逢《阮玲玉》上映30周年,我們就一起聊聊這兩位傳奇女性的閃光與不同。
阮玲玉,民國時期紅極一時的女演員,也是當時的話題女王,由于諸多原因,她主演的電影僅有9部現存于世。
如今說起她,最為人所知的還是“自殺”事件,以及逃不開的悲劇色彩,而忽略了阮玲玉作為演員的閃光點。
阮玲玉
阮玲玉對角色有很強的奉獻精神(這也可能是她人生悲劇的起源),力求與角色產生共情,在自己的生活經驗里尋找與角色對應的感受。
拍《野草閑花》阮玲玉脫掉大衣在雪地里感受寒冷絕望,拍《城市之夜》將自己真實的喪親之痛表演出來才肯結束,每次演完哭戲都要躲起來哭很久,她把演戲看得很認真。
正如導演費穆所說“她把人生看得非常嚴肅”。
阮玲玉前期作品很受限制,多出演底層的墮落女性,比如妓女、受欺壓而不反抗的弱女子,甚至怪力亂神的“爛片”。
后期受新興電影運動(又稱左翼電影運動)影響,表演風格有所轉變,轉折點便是在卜萬蒼導演的《三個摩登女性》中飾演對舊社會覺悟的女工。
《三個摩登女性》劇照
至此徹底拓寬了戲路,先后飾演尼姑、抗日的農村手工藝人、女教師等等社會各階層不同的女性形象,被稱為中國的葛麗泰·嘉寶、英格麗·褒曼。
《戀愛與義務》中的楊乃凡與李祖義
這一點,張曼玉和阮玲玉頗為相似。
張曼玉初涉影視圈常以清純可愛的形象示人,接演角色大同小異。
85年轉戰大熒幕經過兩三年的摸索期迎來了轉機,與王家衛合作《旺角卡門》讓她第一次入圍金像獎,后來張曼玉接受采訪時也說這是她認真對待表演的起點。
《旺角卡門》中的經典“吻戲”
之后《人在紐約》《不脫襪的人》《滾滾紅塵》《客途秋恨》等高質量影片接踵而至。
張曼玉一度成為香港新浪潮導演的寵兒,和曾經的阮玲玉一樣在新興電影運動中展露百變天后的氣質。
《人在紐約》
彼時她已經甩掉“花瓶人設”,晉升為金馬獎、金像獎雙料影后,這些成就幾乎是華語演員的頂點,再進一步就是國際影壇,而帶她進入國際影壇的正是《阮玲玉》。
阮玲玉在事業巔峰香消玉殞,張曼玉在事業巔峰演活了“阮玲玉”,不得不說,她們倆的緣分還真奇妙。
阮玲玉《神女》劇照
張曼玉戲中戲“神女”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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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中,張曼玉雖也模仿阮玲玉一顰一笑,但總的來說還是按照自己的風格塑造角色。
把生活里的阮玲玉、演戲的阮玲玉、阮玲玉飾演的角色聯系起來,表現出她的柔軟、真性情、單純、敬業,完成角色的統一。
有時候很難分清到底是阮玲玉在演戲,還是張曼玉在演戲,所謂人戲不分,大概就是這種境界。
《神女》雙“玉”對照
《阮玲玉》采取了傳記片和紀錄片相結合的形式。
一邊是張曼玉飾演的阮玲玉在30年代的中國影壇大放異彩;
另一邊是90年代風華正茂的張曼玉、吳啟華、梁家輝、劉嘉玲等主創人員拍攝過程實錄及幕后采訪。
相隔60年的兩代電影人在這部電影里如時光穿梭般相遇,講述對電影行業、電影人不同的理解,也不可避免的聊到“阮玲玉自殺”。
阮玲玉生前一直夾在兩個男人之間,一個是落魄的紈绔子弟張達民,一個是喜好獵艷的富商唐季珊。只可惜,遇人不淑。
吳啟華 飾演 張達民
張達民把阮玲玉當搖錢樹,唐季珊把阮玲玉當玩物,夾在兩人之間讓阮玲玉心力交瘁。
致命一擊是張達民無恥的勒索,唐季珊也勾搭了新情人,對阮玲玉溫柔不再,甚至開始動粗。
秦漢 飾演 唐季珊
阮玲玉不堪情傷和輿論的攻擊,最終服安眠藥自殺。
唐季珊很快發現,他擔心自己名譽受損,拒絕將阮玲玉送到鄰近的大醫院救治,幾經輾轉一直到隔日上午才送醫,早就錯過了最佳搶救時間。
當紅女星阮玲玉香消玉殞,時年25歲。
阮玲玉自殺引起了很大轟動,出殯當日30萬民眾到場吊唁,送葬隊伍長達3里。
次日美國《紐約時報》以“近代國際上之最大葬禮”為題刊登在頭版頭條。
阮玲玉葬禮
而廣為流傳的阮玲玉絕筆信也在同年被證實系唐季珊偽造,唐季珊找人代筆的假遺書中有三句“人言可畏”,試圖將阮玲玉之死全部推給輿論,撇清自己的責任。
真正的遺書不久后刊登在《聯華畫報》上,原遺書極短,文字不甚流暢,其間涂改多處,文中強烈表示自己看清了張達民和唐季珊的丑惡。
說來凄涼,“悲劇”好似阮玲玉身上撕不掉的標簽。
她是民國時期最會詮釋悲劇的演員,默片時代翻篇后《神女》被改成有聲電影《胭脂淚》,胡蝶出演阮玲玉演過的角色。
她說:“阮玲玉演得了我演過的角色,但我演不了她演過的角色。”
《胭脂淚》劇照
這種悲不完全是阮玲玉演出來的,而是根植她內心深處的。
她自幼喪父,母親在張達民家做仆人,娘倆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自卑、軟弱的性格也在那時形成。
在渴望愛的年紀阮玲玉被張達民的花言巧語哄騙,她不懂愛情,也不懂男人,只懂有人對她好,她也對別人好。
即使后來張達民的卑劣本性暴露無遺,她還是無法說“不”,因為心軟,太在意別人的目光而一再妥協。
但是,在那個父權、夫權仍是主導的年代,沒有任何背景的阮玲玉,依然靠自己改變了命運。
她也不是不夠強大,只是將感情之事看得太認真。
現實中,張曼玉與阮玲玉的性格完全相反,她崇尚獨立自由,想做什么就去做了。
《今夜不設防》里黃霑問她為什么參加選美,是不是貪慕虛榮?
她說:絕對是貪慕虛榮,從小就做明星夢。
因為做明星而愛上演戲,因為演戲對人生有了更多的追求,她從不懼怕開始新的旅途,玩音樂被外界嘲笑又如何?
2013年張曼玉做客金馬獎50周年大師講壇時說:
“我覺得人的一生可以有三條命。如果我演戲演到70歲,那只是一世人。如果還做剪輯呢?又做音樂呢?”那豈不像活了幾輩子。
大膽、奔放、直爽、勇敢……
張曼玉擁有很多女性渴望的品格,并不是女生一定要這樣才算優秀,而是要掌控自己的命運,做什么改變都可以,前提是為自己而做。
有人青睞阮玲玉的美貌、性感、風情,而張曼玉說“她的笑容最迷人”。
這么美的阮玲玉如果能自信地笑著活下去多好。
轉眼張曼玉出走影壇已經十幾年了,曾經與賈樟柯倆人公開表示將合作電影《雙雄會》。
粉絲們從青蔥等到了中年發福,還在豆瓣堅持打卡,到底有沒有譜咱也不知道。
無論如何,許愿張曼玉能碰到一部好戲,我可太期待在大熒幕上一睹女神風采了。
作者 | 小番茄
不知道如何寫簡介所以這就是我的簡介了
編輯 | 你大怡兒
策劃 | 后浪電影編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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